追求和平 反抗性暴力（黄淑华）
文：（张祺）
黄淑华今年55岁，是湖南湘潭人。湘潭是湖南省中部的一个城市，离省会长沙很近，农业、工业都比较发达，富有矿产。除此之外，湘潭也是包括毛泽东在内的诸多现代中国名人的故乡，文化底蕴浓厚，民风淳朴强悍。
黄淑华的家在离湘潭市区15公里的一个名叫锰矿的小镇上。19岁时，黄淑华成为一名乡村教师，从事农村基础教育工作30多年，退休前是当地凤毛麟角的中学女校长。丈夫黄国华曾多年在军队服役，退伍后成为一名职业司机。这对夫妻出身农村，家境贫寒，婚后，丈夫又长年在外地工作，黄淑华照顾父母、扶养孩子，并在事业上取得成就。黄国华曾经这样评价自己的妻子，「这是一个能干的妇女！」黄淑华一生最大的骄傲除了事业就是两个女儿，他们的两个女儿，黄芳和黄静在父母的精心培养下都成为教师。事业有成，女儿长大成人，这个四口之家的日子平静、和睦，受人尊重，充满快乐和希望。
那一天
一夜之间，这样的生活被粉碎得彻底。「2003年2月24号这一天，是我们的好孩子黄静去世的日子，自从2003年2月24日这一天起，我们的家就再没有快乐的气氛了。」黄淑华说。
那天上午10点多，黄淑华接到「黄静出事」的电话，急忙赶到女儿宿舍，「她脸冰冷了，他们在这的就说她已经死了。我怎么也不相信，我赶忙跑到这里，我就抱着她的头，就用我的脸挨她的脸，就叫她。她一点声息都没有，脸冰凉的，这嘴角，这么躺着，这眼睛是这么睁着。这个嘴角有一点点血迹，我帮她擦了，我怎么也不相信，她会不答应哪。我一看，掀开被子一看，她没穿衣服。」 黄静死时全身赤裸，存在多处伤痕，身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地盖过鼻梁。警方在勘察现场时发现，宿舍的门窗紧闭，没有任何撬动的痕迹。黄静离奇地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
21岁的黄静是一名小学音乐教师，健康开朗，多才多艺。这个懂事、乖巧、调皮、纯洁的小女儿，前一天中午还和妈妈一起吃了饭，在家里弹琴、唱歌……。黄淑华不能接受女儿去世的事实，然而这样的打击只是一个开始。
我女儿是怎么死的？
最后和黄静在一起的人——黄静的前男友姜俊武称，过程是这样的：前一晚他和朋友一起约黄静吃晚饭，凌晨2点多钟送黄静到学校卧室直至24日早上6时50分离开黄静宿舍；8时30分，姜俊武告诉校长，黄静可能出事了。当校长找人破窗入室后，黄静已经死亡多时。警方在案发现场遗留的数团卫生纸中检出姜俊武的精斑，在黄静的双下肢腘窝处有多处挫伤伤痕以及左手掌、双手腕、手臂、颈、胸部等处有多处伤痕。但公安部门当时认为没有致命伤，黄静之死属于自然死亡，不予立案。
黄淑华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黄静绝不会让姜俊武留宿；而姜俊武的说法肯定摆脱不了其中的干系。「黄静遇害之后，我急昏了住进了医院，到处找人帮忙，结果没有一个人支持我的观点。」在医院躺了几天之后，黄淑华意识到，为了女儿，不能病，不能哭，甚至不能死。在为黄静申诉的过程中，黄淑华曾经遭人追打，「我就赶紧跑啊。我被打的时候就想，我女儿被害的事还没弄清楚，我被他们打伤了，我女儿的冤怎么办？！」黄淑华决心为女儿讨回公道，她一方面请求法医进行尸检，并将女儿的尸体保存起来留作证据，另一方面强烈要求警方立案，探明黄静真正死因。
2003年2月至6月，公安机关相继做出的有关黄静之死的3份司法鉴定，都认为黄静是因为身体的健康原因患心脏病或肺梗死而瘁死。黄淑华了解自己的女儿。黄静生前勤于锻炼，身体健康，无任何病史。在师范学校读书时还是校篮球、排球、网球队的主力队员。从来没有什么心脏病，孩子怎么会因为心脏病死亡呢？黄淑华及家人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结论。黄淑华认为女儿是他杀而死，凶手就是姜俊武。
黄淑华转而向专家学者们寻求帮助，中山大学艾晓明教授挺身而出。在黄静的死亡现场还有很多疑点的情况下，黄淑华拖着瘦弱的身体，奔走于湘潭、长沙、广州、北京、上海之间，她希望有专家能从那些记录外伤的照片上，查出孩子死因的真相。同时，在律师的帮助之下，黄淑华向有关部门递交申请，要求出具委托函，自行委托有国家资信能力的法医单位对黄静尸体做出鉴定。2003年7月3日，黄淑华委托南京医科大学法医学专家对三份鉴定结论进行医学理论审查。南医大做出了与湘潭市公安局、湖南省公安厅完全不同的鉴定结论：认为黄静属非正常死亡，因风湿性心脏病、冠心病或肺梗死证据不足。2003年8月14日，第四次尸检的鉴定结果由中山大学陈玉川教授做出，陈玉川是法医鉴定方面的专家，陈玉川认为警方出示的黄静突发疾病的死因缺乏证据。
2003年12月22日，检察院仍依据公安认定黄静属于「病死」的鉴定结论，以强奸（中止）罪起诉姜俊武。2004年3月5日，在看守所羁押9个月之久的姜俊武被取保候审。黄淑华没有就此放弃，又向清华大学宪法与公民权利中心申请了法律援助。2004年3月22日，司法部上海鉴定中心的法医来到湘潭鉴定却意外发现，原本保存黄静器官标本的湘潭市二医院病理科，已将重要证据心脏烧毁了而终止鉴定。这时黄静案已经通过互联网为国人所知，成为全国关注的焦点，被「成为中国网络第一案」，这仿佛公案故事一样离奇的情节牵动着大众的心。2004年8月2日，最高人民法院司法鉴定中心作出第五次法医鉴定，结论为：「被鉴定人黄静在潜在病理改变的基础下，因姜俊武采用较特殊方式进行的性活动促发死亡」。
一起案件，做出5次法医鉴定，这是中国法制史上绝无仅有的事件。「我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黄淑华首先需要面对一个法律制度。黄静案的代理律师、清华大学宪法与公民权利中心著名律师吴革说，当个人、或者个人的亲友生命、健康遭受非法侵害时，需要公安机关及时公正侦破，但公安机关既主管案件、立案侦察，也主管司法鉴定。长期以来，在司法实践中，对于所谓明显的错判还有审判监督的渠道，但对于一张司法鉴定，却往往没有纠正的办法。而这种不合理的制度，在黄淑华和各界人士的努力下终于被打破了。
我斗争，我存在
从黄静死亡到湘潭市公安局第一次立案侦查，历时99天（2003年6月2日）； 从黄静死亡到湘潭市雨湖区检察院提出起诉，历时302天（2003年12月22日）； 从黄静死亡到湘潭市雨湖区法院开庭审理，历时653天（2004年12月7日）； 从黄静死亡到湘潭市雨湖区法院做出一审判决，历时1233天（2006年7月10日）。
对于黄淑华来说，每一天都是椎心的伤痛、无尽的等待和艰难的抗争。其间，有关黄静的死因进行了5次法医鉴定，在调查过程中的离奇事件一桩接着一桩：先是黄静的毕业体检表丢失，随后是黄静的心脏等器官被毁损……。每一天都是「非常辛苦的，非常非常伤心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得自己去办，去找，当然还得有人支持你。」这样的经历将黄淑华从一名教师变成了一名斗士。从19岁起，这个普通的农村女性就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直到「那一天」。从此，她的生活发生了截然的，不可逆转的改变，她再也不可能返回讲台，她在一个更大的讲台上熟练地使用法医学术语，使用「法言法语」，用自己的遭遇讲述妇女的权利、公民的抗争和司法公正。
在「那一天」之前，黄淑华从未想过与法律产生任何关联；在「那一天」之后，她首先想的是为女儿伸冤；随着四处碰壁，黄淑华开始看到法律和制度的缺陷，遇到更多和她一样的受害人。她看得更多，想得更多。
回顾过去的3年和她所从事的工作，黄淑华说，「我参与建设了一个法制国家的建设，法制应该得到依法维护。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我们的法制建设中存在问题，法律不健全，存在有法不依，执法违法的情况。我们老百姓是这种情况的受害者，所以我呼吁、参与和建设。如果我们不抗争，这种践踏法律的情况就会一直存在，那些人就更加肆意妄为。我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更多的弱势群体。」
2004年2月24日，中山大学性别教育论坛发起了主题为「我们要一个没有暴力的世界——为湖南遇害女教师黄静争取法律公正一周年纪念会」，中国法学会反对家庭暴力网络、清华大学宪法和公民权利中心等非政府组织代表，和一些社会人士140多人参加了此次会议。黄淑华在纪念会上说：「我痛心的是，由于女儿死于性暴力，她所承受的痛苦竟变成另一些人、包括某些公安执法人员的笑谈……。我为女儿黄静伸冤，是要让全社会都认识到，反对女性的暴力侵犯，是全社会的责任，所有人都要认识到熟人强奸、约会暴力的危险性。」
这是黄淑华第一次听到「约会强奸」这个词，由此，她开始主动自觉地将为女儿伸冤与反对针对妇女的暴力运动联系在一起。黄静遇害后，随着媒体的报道，黄淑华渐渐为人们所熟知。正如「黄静案」变成了「约会强奸」的一个符号，黄淑华变成了为女儿申冤的母亲的代名词。在北京的公共汽车上，一位年迈的妇女走过来对黄淑华竖起大拇指，「你是黄静的妈妈吧，你了不起！」一位湖南衡阳的母亲，因为孩子死因不明到北京上访，处处碰壁之后，人们告诉她，你们湖南有一个黄静的妈妈，你去找她吧，让她告诉你怎么办。
黄淑华不断地接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求助，人们有向她「取经」的，也有通过她找司法鉴定机构，找法律援助机构的。她熟知每个人的名字、案情，甚至连发案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告诉她们，第一要求公安立案侦察，不立案得给一个不立案通知书，然后找检察院；第二，要求公安开出来一个委托函，找社会中立的法医鉴定中心做鉴定；第三要找到敢讲真话的律师，自己也要做一点调查。」这些在律师们看来也许是不值一提的法律常识，却是黄淑华碰了无数钉子之后才得到的「秘笈」。
「黄静没有遇害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多受冤枉的，这么多悲剧的化身。我帮助他们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得到安慰，我为我的女儿申冤，得到社会上很多好心人的帮助，支持。我要用我的努力去回报社会。」在这个过程中，有20多个家庭因为遭遇类似的情况向黄淑华直接求助。一位深圳的朋友因为妹妹被害找到黄淑华，黄淑华不仅和他分享自己的经验，并在开庭时专门赶去给予帮助，由于黄淑华的及时提醒，这起案件最终以「故意杀人罪」起诉，并相应提高了审判级别。对此，黄淑华感到欣慰，「这个案子后来办的就比较好，让他们少走一点弯路吧。」
现在，黄淑华会和每个遇到的女孩子、母亲交流，告诉她们怎么来防范约会强奸，防范婚恋关系中的风险。「要有这个意识！总有些事情，我们没有遇到过，想不到，也不懂防范。可事到临头，就没有逃生的机会了。」她喃喃道，「黄静和姜俊武分手的时候，我曾经问过她，要不要我和姜俊武谈谈，黄静说不用，我也就没管了。我们那时候没有这个认识水平，不知道这个危险。」现在，她决心把这个血的教训告诉所有人。「想到个人的遭遇，常常令人悲伤，看到了这些现实，我更想通过我的努力让大家觉醒，大家一起来行动。我愿意把我个人的不幸遭遇作为一个警示告诉大家，但愿大家能从中学到，当悲剧降临的时候如何抗争，在悲剧来临之前如何预防、防止悲剧的发生。」 「约会强奸，不光是女孩子的事情，成年妇女也受到侵害。我们应该把这样的案件全部搜集起来，引起社会的重视，大家的重视，反对强奸，反对针对妇女的暴力。」
追求和平 反对暴力 由你我来打造
暴力没有结束，斗争仍在继续。不久前，历时19个月的一审程序终于结束，法院判决姜俊武无罪。判决一出，舆论哗然，雨湖区检察院竟接受了这个结果。经历了1,200多个日子，竟然等到了这样一个结果，黄淑华不能接受这个判决，「这样一个判决，是一个最坏的法制教材，好像是恋人关系，男的就可以强奸，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是女孩子最大的悲哀！」面对这样的结果，黄淑华依然坚强而自持，她对大家说，「请你们为了我，为了黄静，为了所有的女孩子，能做什么做些什么吧。」目前，中山大学性别教育论坛、清华大学宪法与公民权利中心、中国法学会反家暴网络、社会性别与发展在中国等非政府组织和众多热心人士纷纷行动起来，支持黄淑华，寻求更多的解决途径。
黄淑华认为，「一个和谐的社会必须是一个和平的生存环境。虽然不是在战争中，但我的女儿被剥夺了生命，犯罪分子就是和平的威胁因素；那些执法违法、渎职的人滥用国家权力包庇犯罪就是侵犯了他人的权利。我们保护自己的权利就是维护和平，维护和谐的生存环境。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发出自己的声音，揭露那些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就能提高全社会的觉悟，我们就能面对现实，敢于抗争。我们不能认为自己的力量小，如果每个人都能这样，我们的力量就会放大，就会互动。这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在她的梦想中，和平是这样一副景观，「我想，能生活在一个比较规范的体制下，人们能够互相支持、互相信赖。法律法规健全，人们能够和睦相处。人的生命、财产得到尊重，不受侵害，当人们遇到问题能够得到法律的扶助和保护，对于丑恶的现象人们能够抨击。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现实的一种生存环境。」
这是一副最基本的和平景观：人们能够活着或者说有尊严地活着，而黄淑华对此的切身体会是，这样的和平必须靠我们自己来争取、打造。
附录：
黄静的声音永远不会沉默——写在女儿遇害两周年的日子
黄 淑 华
我的女儿黄静被害已经两周年了，作为父母，已经历了730个日日夜夜的辛酸煎熬。该案已于2004年12月7日第一次开庭审理，但由于诸多案外因素干扰，法院至今未下判决书，谋害女儿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女儿带伤的遗体还躺在殡仪馆，她的亡灵仍然得不到安息，她含冤屈死仍不能瞑目。
2003年2月24日，是我家蒙冤受辱的灾难日子，女儿黄静无辜被害的惊天恶耗打破了一个祥和家庭的幸福……我们无奈地踏上为爱女伸冤，寻找法律公正的维权之路……。我为女儿，也为天下所有妇女不受暴力侵犯进行的抗争已经整整两年。
2004年2月24日，是我被真情感动的日子。黄静冤案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和支持。由中山大学性别教育论坛、（北京）反对家庭暴力网络网站分项目和清华大学宪法和公民权利中心发起，在这个教室里举行了为黄静争取法律公正一周年纪念会。我被在场人们的正义与良知深深感动。这是我的不幸中的万幸。
2005年2月24日，在这里纪念女儿黄静被害两周年，我更是百感交织。今天我要说，黄静案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一年来的艰难曲折，有无数的公民在坚持关注、坚持呼吁，这声音已经感天撼地。
2004年3月，在北京有37位女性学者签名为黄静呼吁，由于女性主义学者和行动者的奔走，这份呼吁书形成了全国政协的1342号提案，5月底，央视的报导大大提高了黄静案的能见度。长沙政法频道对黄静的进展跟踪报道，已有8次之多。此外还有东南电视台、江西电视台中国法制日都市频道及凤凰卫视台等多次报道。湖南潇湘晨报、北京新京报、南方都市报、上海新闻晨报等全国50多家媒体都先后跟踪报道。
去年一年来，清华大学宪法与公民权利中心为黄静案提供法律援助，中心主任吴革亲自担任我们的律师，并促成了当年7月最高人民法院组织对黄静的第五次法医鉴定。中国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研究中心疑难刑事问题研究专家委员会更为黄静被害案提供了专家论证意见书。高法鉴定结论与刑法专家论证意见已成为惩罚罪犯的有力证据。特别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黄静被害案中出现的自侦自鉴问题目前已得到了充分重视，它部分地导致了司法鉴定制度将要实行的重大改革。
中山大学性别教育论坛的师生为「黄静案」能得到公正审理做出了持续的努力。艾教授针对黄静内脏标本被毁撰文〈黄静之心，中国人的正义之心〉，针对第五次法医鉴定撰文〈「特殊性行为」与强暴致死〉，在黄静案开庭前组织了「黄静遇害574天——我们仍然在努力」活动，这些都有力推动了黄静案得到公正处理。艾教授先后四次赴湖南调查，并到浙江、北京等地采访。中山大学性别教育论坛的师生一直是我的坚强后盾，这正如艾教授本人在文章中的深情呼吁：让我们以推动中国法制的热血告别苦难，治愈我们民族的巨创深痛。
目前，黄静被害案的判决书还没有出台，但正义的人们心中早有定数。我不乞求法官的同情和怜悯，只希望法官能秉承良知，作出对历史负责的判决。
在纪念女儿被害两周年之际，我再次衷心感谢社会各界正义人士对黄静案的关注、支持和援助；我希望受害者的家庭能更多地得到社会支持。黄静的生命虽然不能挽回，但黄静的声音永远不会沉默。为纪念女儿，我希望开设黄静热线，办好「永远的黄静」网站，为受害人说话，让沉默者发声。女儿黄静，愿妈妈的声音一直抵达你所在的天堂花园，你在这样的正义之声中安息吧。
引文
她在一个更大的讲台上熟练地使用法医学术语，使用「法言法语」，用自己的遭遇讲述妇女的权利、公民的抗争和司法公正。
我为女儿黄静伸冤，是要让全社会都认识到，反对女性的暴力侵犯，是全社会的责任，所有人都要认识到熟人强奸、约会暴力的危险性。
我们保护自己的权利就是维护和平，维护和谐的生存环境。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发出自己的声音，揭露那些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就能提高全社会的觉悟，我们就能面对现实，敢于抗争。我们不能认为自己的力量小，如果每个人都能这样，我们的力量就会放大，就会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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